编者按:谢晓苏,男,成都大学78级中文系校友,现任成都日报副总编辑、高级编辑。成都市第12届,13届政协委员,享受四川省突出贡献专家津贴。
曾在成都市四川红旗柴油机厂工作,1978年高考后,到成都大学中文系,1982年毕业,到当时的成都日报文艺组担任编辑;1983年改版为成都晚报社,相继担任副刊部编辑,主任。2001年,被调到新成立的成都晚报社任第一副总编辑,2005年又调回成都日报社任副总编辑至今。
前 言
在高考的十字路口上,我因了冥冥中的缘分来到成大中文系。从此,新的生活画卷便在成大展开.虽然当时,成大刚刚挂牌成立,但它让经过文革后的我们,有一个安定的学习环境,能系统地学习知识,并在一些优秀老师的指点下很好地学习和成长。在这里,同学们都开始了人生新的篇章。
野人怀土 小草恋山
毕业后,常常回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,我感到自己很幸运。因为,在那里,我遇到了许多德高望重的老师,像白敦仁,?树梁教授等。特别是谢宇衡教授,我至今难忘。谢老是个学识渊博、讲原则、很有风骨和操守的老知识分子,早在抗战中就参加了抗战文协,颇受人尊敬。当然,谢老也是一个真正秉承“师道者,所谓传道,授业,解惑”宗旨的老师,他不是我的任课老师,但他为我解答了很多知识上的疑惑。记得在念大学的时候,我喜欢戏曲小说,他就把他的老师中山大学的董每勘教授,同学汪玢玲教授等著作及学生介绍给我;后来我从事新闻工作,谢老又把他的同学人民日报的老诗人徐放,时任沈阳日报,沈阳晚报的总编辑刘黑伽介绍给我,这几位原东北大学内迁四川三台时的学生,都是在抗战流亡时就参加革命的文化界老前辈,对四川感情很深。他们都在我以后的工作和学习中,给予了我许多帮助。
1978年高考后我曾被重庆某大学外语师资班调档,后来我主动请求调剂到成都大学中文系,当时,成大刚刚挂牌成立。到成都大学有几个原因,首先是因为我喜欢文学,对外语殊无兴趣;另外成都大学是成都市新成立的一所地方大学,不会被统分,这在当时还是有点诱惑的;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考虑到家庭等因素,最后选择了在成都大学中文系就读。成都大学是1978年10月在黉门街挂牌的,学校成立之初,我们在十六中借读,1980年,学校搬到八中(原火车北站荷花池校区)。当时,学校不大,但五脏俱全,而且师资力量也雄厚。当年跟同学们一起上课学习的时光至今记忆犹新,毕业之后一些同学之间依然保持着联系,定期小聚。我们都算是共和国的同代人,有共同的语言和经历,相约一起,慢慢变老,甚至小鬼(孩子)长大了,我们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,有些现在已经当爷爷奶奶了,我们都还相互朝贺、打趣。
鲁迅先生曾说“野人怀土,小草恋山”,现在听到母校的名字,心里倍感亲切。经过十年文革,成都大学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学习环境。回想起来,很感谢在成大遇到了在知识上和做人上给予指导的好老师,也怀念那一段“书生意气,挥斥方遒。指点江山,激扬文字”的大学时光。
爱上一行 至死不渝
毕业后,经过一番抉择,我开始进入传媒行业。1983年《成都日报》改名为《成都晚报》,我在副刊部担任编辑,副刊部的《锦水》闻名全国。虽然当时《新民晚报》、《羊城晚报》办得很出色,但《成都晚报》在全国晚报界属“四小旦”,也是很有影响的。那时候我们的副刊部也很强大,《锦水》 是报社王牌刊目,当时恰逢思想解放运动,我们在全国率先推出学术性专版,比如说金瓶梅研究、水浒研究、三国研究等,吸引了全国许多一流专家共同参与,这在学术界影响很大,在全国的名气也很大。我还记得一位同事当年提出“南方丝绸之路”的观点,现在早已成为全国学界共识。这可以看做我们在文化上的贡献吧。在《锦水》工作期间,我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,同时也借助这个平台,与全国先进的文化和文化人有了接触,以后很多人还成为我的老师和朋友,这对我的影响是很大的。
人在年轻时都有梦想,但很多事情,也需要在实践中不断调整。比如说,过去办副刊《锦水》可以偏重在文史、学术艺术方面。到新晚报就要打市场,现在回日报管采编,它定位是新型城市党报,就要求更多关注中央和省市委的中心工作。我个人体会,干新闻工作,阅历越丰富越好,报纸的新闻采写和经营我都干过,从副刊部主任到发行经营,跨度很大。就我本人来说更喜欢新闻采编工作,它更单纯些。而经营工作相当于做市场,关注的因素就更多。要总结过去,我常常后悔年轻时的懈怠,给自己走过的路打60分,算基本及格吧。我老觉得自己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去做,也有一些新的计划想要去实现。比如,去年到日本,孔子文化学院邀请我去讲学,我一本书被耶鲁大学图书馆收藏,他们也想联系过去开讲座,此外我还想自己写点东西。
很多学弟学妹都问过我,学新闻是否需要天赋,我不赞成这话。可能一些特殊的行业需要天赋,比如绘画音乐等。但是新闻工作靠的是吃苦和耐力。只要努力学习和积累,终将实现自己的梦想。对于将要踏入新闻界的学弟学妹们,我想要强调的是,要成为一名媒体人的前提,首先要由衷的热爱新闻工作。只有你热爱这一项工作,你才能投入激情并从中找到快乐和满足。新闻工作者应是“杂家”,每个行业都应涉猎,学会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。学弟学妹们在学校可以适当参加一些社团活动,锻炼自己的综合能力,学会和社会打交道。我去年到日本打二战赔偿官司,亲身体会另一种制度下的法庭,并就此采访了原日本首相春山富士;以前,还第一批采访泸沽湖女儿国,参加“长江漂流活动”等;2008年地震,我当晚就带报社,电台,电视台记者进去,一直在灾区坚持二十多天,。。。。。。多经历各色各样的人和事,对一个成熟的记者是必须的。
天助自助 自强不息
“所谓大学者,非谓有大楼之谓也,有大师之谓也。”一个学校文化的积淀是不能急的,它需要很多时间来积攒。它不能大跃进,我们可以在几年之内修一座很好的学校。但真正要办好一座学校,它需要几代人的共同努力,这也给我们早期毕业出来的人一个责任,就是应在各个行业起到该起的作用,这对我们母校的声誉也是一种提升。
大学本是一个历练自身知识修养的圣堂,现在很多人说上大学没用,上了也不一定找得到工作。我觉得,这话已经颠覆了大学的“教学、指导、服务”的本质。我们那个年代毕业出来只是个大专生,但各个单位争着接收。社会在进步,国民的整体素质也在提高,所以对人的要求就高了。大学增多只是一种社会进步的表象,它不是一杆秤,要根据时代的发展来做比较,不能说一个大学生,在八十年代受欢迎,现在也要一样受欢迎。而且,社会进步对工作者的能力要求也在提高,学子们不要局限在一个本科文凭,如果有条件仍要继续学习,读研、甚至读博。成都大学有一块石碑,上面刻着苏东坡的一句话“古之立大事者,不惟有超世之才,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。”像我们很敬爱的白敦仁,钟树梁,谢宇衡教授等莫不如此。认准一条道,就一直在这条路上走,不左顾右盼,不见异思迁,是真正的“爱上一行,至死不渝”的优秀之人,是我们学习的榜样。
我想告诉那些即将踏入社会的学弟学妹们,不管毕业于哪个大学,都不要妄自菲薄。“成功好比一张梯子,‘机会’是梯子两侧的长柱,‘能力’是插在两个长柱之间的横木。只有长柱没有横木,梯子没有用处。”能力与机会同样重要,但机会总是垂青于有准备,有能力的人,学弟学妹们在学校应该打好基础,努力学习。多看书、多锻炼,多积累。现在社会很浮躁,市场化导致大家物质欲望要求高,容易被物欲迷惑从而丧失自我。所以,希望学弟学妹们能够有个理想,有点追求。在艰难面前很多人会被打垮,也一定有人会迷失方向。但是,也总有那么一些执着追求的人会到达彼岸。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考验,我不希望你们也像我们那样经历文革,经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,但是你们也有自己成长的的艰难和困惑,只希望你们不要被它吓住,走上社会以后要经受住这些考验。
最后,衷心希望母校越办越好,出更多成果,更多优秀人才,成为西部名校。(文/蒋会 李静思 图/李静思)